心有圆月，他乡故里
2017-09-02
ITSS 黄纯
今年是一个有384天的闰年，调皮的闰6月，推迟了今年的中秋，晚晚的延到了新历10月之后。
按照规定的学龄，不意外的计算，大多数人都将和家人度过至少是人生中的前18个中秋节。年少未知世事的时候，以为故乡是那一方山水，撒脚丫子肆意奔跑的土地。离家之后，故乡成了父母的唠叨叮嘱，成了奶奶细细匀搅的芝麻馅熟香，成了爷爷沉默装酷但又忍不住笑意的嘴角...
以往每年到中秋前二十天，奶奶会和她几十年的老友，一个在旧时国营月饼厂工作到退休的老姆一起做月饼，约定一直持续至今。大多时候只做三个口味，黑芝麻蓉、五仁太师和蛋黄莲蓉，皆我所爱。
年幼时，被认为只会捣蛋的我，仅仅被允许参与过最后一道工序，给制好的月饼刷上一层蛋浆。老姆担心我摔了瓷碗，只让我放在桌子上，蘸一下刷一下，还要时时被奶奶嫌弃我耽误事。
刷了蛋液，仔细推进大烤箱，等在边上透过烤箱玻璃门盖往里瞧，月饼的表皮会慢慢变成焦糖色，那时候的我是很有成就感的。当然，这种时刻只是偶尔，大多数时候，只看一眼就被老姆提溜着离得老远。
年少思绪不定，转头又惦念上老姆家墙上挂着去拜庙带回来的酥糖小饼干，拿着从竹扫把上拽下来的枝条去逗狗，爬低矮的番桃树用自制的钩子撩最高最远最大的番桃，折断停着七星瓢虫的草叶子猛地伸到玩伴的眼前看他被突然惊到之后仰头大笑....
最后，脚踩一鞋烂泥，披着夕阳霞光和辘辘作响的肚子回到老姆家阶台前大声喊奶奶询问月饼有没有熟，奶奶高声应一下，便拿着烤熟放得温凉就口的月饼掰半用纸巾包着，一边走出来一边嘴里还要嘟囔着说赶食最快，把月饼塞我们手里就匆匆进去。捧着月饼，鼻子凑前深吸一口慨叹一声啊，完成仪式一般...迅速大块朵颐，吃完了还要用沾满油香的纸巾逗老姆家老吼我的不认亲的傻大狗。
后来摇两个小时的火车去离家100多公里外的城市上大学，盯着12306官网的公告抢票回家，背着几封月饼回学校分给舍友，那些个叫喊着怕长肉边塞进嘴里的假兔子真狼。
在人生中第19个中秋爱上五仁月饼，从此万般口味皆为下品。我快七十的爷爷现在每年中秋也总要吃几斤月饼，三斤大的圆的五仁太师，只消五日，就只剩个切月饼的塑料刀子。按照他的话来说，除了五仁，其它乱七八糟都不是月饼。嘿嘿嘿，为了双蛋黄莲蓉里咸鸭蛋黄的莎绵咸香，我也要否决这一说法的，当然嘴上还是要说对对对。
此刻，在离家千里之外，翻山跨海的青山印尼，我敲下这些字的同时，鼻尖都仿佛萦绕着烤制中的月饼从烤箱门盖缝钻出来的味道，咽了好几次口水，想了好几次家，忍不住又算了一下回家的日子，盘念着中秋要不要包个饺子聚个餐，今晚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我奶奶说，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又教我把他乡活成自己最舒服的模样，调整自己的心态，接纳所有遇到的不同，站住自己的位置，不忘初心，乖乖去，乖乖回。
每逢佳节倍思亲，成千上万和我一样翻山跨海来到这里的人们，他们的身后都相同或不同的站着父母、伴侣、儿女或者梦想，站成一颗大树，为心中远方的惦念而勤恳工作，努力向上。
每一颗螺丝钉存在的意义，拼造成了一艘大船，航线指向赤道，指向远方的青山。钢铁浇铸的赤红，绿卡碾压扬起的尘土，机械的轰鸣声，带来忙碌的工作，也带来远方的希望。
离开故地踏上新土，给所有青山人称赞，也祝所有青山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人中秋节快乐。
